理事会、董事会、联管会，怎么选？怎么用？

今天我们回答的这个问题，源自近期的热点话题——国企创新联合体。

 

撰文/ 知本咨询国企创新研究院

编辑/亿亿

 

 

先看个新闻：

 

4月2日国资委召开中央企业创新联合体工作会议，进一步部署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加快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原创技术策源地建设，打造创新联合体升级版。会议也明确要求，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集聚创新资源，激发科技人才创新创造活力，加快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高水平建设运行创新联合体。

 

这个会议的内容至少告诉我们两点。

 

第一，创新联合体对于当下的创新型国家、创新型企业建设非常重要！！！

 

第二，创新联合体呼唤体制机制创新，进而解决好多方参与、多种机制、多头利益的特性问题！

 

我们现在讲的创新联合体，是以企业为中心，联合了业内其他企业，以及大学、科研院所等不同主体共同为一个目标而成立的组织。用什么机制才能把这些天下神仙聚集在一起，发挥出八仙过海的超能力，同时又能避免“同行相轻、各有保留”的传统问题出现？

 

确实需要在体制机制上创新突破才能实现，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治理机制、领导机制、决策机制。

 

创新联合体这种多边组织到底应该如何选择治理模式？是选择董事会制度，还是选择理事会制度，或者还有联合管理委员会制度？还是要回到这些治理模式的原点，把每种机制的适用边界搞清楚。如果不然，有可能张冠李戴，闹出笑话。

 

 

理事会什么时候用？

 

先说基本观点：

 

董事会的适用范围是公司制法人组织，理事会适用范围是非公司制法人组织。

 

董事会制度已经很熟悉，以下主要讨论理事会治理适用范围。在中国，根据法律和政策规定，理事会制度，在三种法人组织形态下适用。

 

1、社会团体

 

《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已经明确规定，社会团体（简称社团），“是指中国公民自愿组成，为实现会员共同意愿，按照其章程开展活动的非营利性社会组织。”

 

社团在我国的发展很快，形式很多，比如协会、商会、研究会、学会、联谊会等等，通常都有很多单位和个人作为成员参加，属于典型的多边参与型组织。

 

公司制企业在工商部门进行登记，而社团则由民政部门负责，充分显示了这一类组织和公司制企业的重要差异，那就是“非营利性”。

 

根据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改革社会组织管理制度促进社会组织健康有序发展的意见》，社团类组织要执行的内部治理模式是：

 

“健全社会组织法人治理结构。针对不同类型社会组织特点制定章程示范文本。社会组织要依照法规政策和章程建立健全法人治理结构和运行机制以及党组织参与社会组织重大问题决策等制度安排，完善会员大会（会员代表大会）、理事会、监事会制度，落实民主选举、民主决策和民主管理，健全内部监督机制，成为权责明确、运转协调、制衡有效的法人主体，独立承担法律责任。”

 

这个规定，再次明确了理事会制度，是社团治理结构的基本选择。

 

2、基金会

 

这里说的基金会，并非金融投资领域的基金，而是“利用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捐赠的财产，以从事公益事业为目的，按照本条例的规定成立的非营利性法人。”

 

简单的说，这类组织可以理解为“慈善基金”。

 

2004年国务院颁布的《基金会管理条例》，对于这类组织的治理模式，也做了明确规定：

 

“基金会设理事会，理事为5人至25人，理事任期由章程规定，但每届任期不得超过5年。理事任期届满，连选可以连任。”

 

同时，基金会的章程当中，要对理事会的组成、职权和议事规则，理事的资格、产生程序和任期进行规定。

 

所以说，基金会的基本治理方式，也是理事会。

 

3、农民专业合作社

 

这一类组织的名字，既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又和公司制企业有不小差异。作为农业产业化、专业化的特定组织形态，农民专业合作社也是使用理事会制度的。

 

2018年经修订正式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对此进行了明确规定。

 

“农民专业合作社成员大会由全体成员组成，是本社的权力机构；农民专业合作社设理事长一名，可以设理事会；理事长为本社的法定代表人；理事会会议、监事会会议的表决，实行一人一票。”

 

 

联合管理委员会什么时候用？

 

再说第二个基本观点：

 

联合管理委员会（简称“联管会”）是对没有法人资格的合作型组织适用的治理模式。

 

联管会的称呼，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于1988年生效，并在2016年修订。

 

该法第二十条规定：

 

“合作企业应当设立董事会或者联合管理机构，依照合作企业合同或者章程的规定，决定合作企业的重大问题。中外合作者的一方担任董事会的董事长、联合管理机构的主任的，由他方担任副董事长、副主任。董事会或者联合管理机构可以决定任命或者聘请总经理负责合作企业的日常经营管理工作。总经理对董事会或者联合管理机构负责。”

 

由于中外合作经营的企业，可以是法人组织，也可以是非法人，所以上述规定，就明确了两种形式的治理结构。联合管理机构，也就是联管会，对应那些非法人合作经营企业。

 

再举一个政策。

 

2003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作办学条例》，也有类似的规定。

 

“具有法人资格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应当设立理事会或者董事会，不具有法人资格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应当设立联合管理委员会。”

 

所以，可以推论，董事会、理事会适用于法人型组织，联管会适用于非法人组织。董事会适用于公司制企业，理事会适用于社团等非营利机构。政策的界限非常清楚。

 

 

创新联合体选哪种治理结构最好？

 

回到国企创新联合体这个新事物。

 

从组织类型上看，它既有企业的牵头，也可能有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参加，成员构成很多元；

 

从业务属性上看，有基础研发、共性技术的公益属性，也有企业市场应用、成果转化的经营性，属性是复合的；

 

从法人形式上看，包括了产业技术研究院、产业创新联盟、工程中心、工程实验室和技术中心等多种类型，有的需要注册为法人，有的不需要成为法人。

 

在这个跨度大、复合性强的新型联合技术组织面前，决定适用哪一类的治理结构，确实需要有多个维度的判断标准。

 

知本咨询建议，可以从三个维度进行整体取舍，它们分别是战略目标、业务特点、成员结构。

 

 

1、 战略目标

 

这一点很关键。创新联合体，通常是有牵头企业，或者核心参与企业的，这家企业需要做一个基本的判断——这个联合体是短期的任务导向型组织，还是长期需要存在的产业技术供给机构。

 

不同的战略目标，自然需要不同的治理机制。作为前者，任务导向明确，也就是分工明确、时间明确、产出要求明确，牵头企业要承担更大责任，那就无需注册为法人类组织，保持一个联合合作项目可能更为稳妥。

 

在此情况下，我们建议采用联管会的治理模式。

 

如果战略目标是要通过多家合作方的进入，形成一个产业内共性技术的长期研究和供给者，弥补创新链和价值链的空白，那样项目型的组织就难以长期保障各方责权利平衡，这时就可以考虑创新联合体注册为一个独立运作、长期存续的法人型组织，采用理事会或董事会的治理模式。

 

2、 业务特点

 

业务特点，是要考虑特定创新联合体从事的技术研发活动，是要定义为公益性活动，还是一种直接为企业经营服务的盈利性活动。

 

有的时候界定这个问题比较容易，但很多情况下，公益性和盈利性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有很多中间地带。

 

谈到这里，有必要提一下过去两年发展迅速的“新型研发机构”。根据科技部2019年颁布的《关于促进新型研发机构发展的指导意见》，目前在全国各地都出台了新型研发机构的支持性政策。

 

根据政策定义，新型研发机构是聚焦科技创新需求，主要从事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研发服务，投资主体多元化、管理制度现代化、运行机制市场化、用人机制灵活的独立法人机构，可依法注册为科技类民办非企业单位（社会服务机构）、事业单位和企业。

 

这个“新”字，就体现在上面这个“三化一活”上。正因如此，新型研发机构可以是公司，也可以是社团（民办非企业），还可以是事业单位，自然配套不同的治理机制。

 

如果可以从新型研发机构这种法人型的联合创新组织延展开来，对于其他类型的国企创新创新联合体，也应该具有“三化一活”的特色，不必过于拘泥于判断盈利属性还是公益特征，也可以根据需要注册为公司制组织，或者社团类组织。

 

如果选择注册为公司，那就完全像一家研发企业一样运营，突出市场绩效贡献，通过董事会进行管理；如果注册为社团，就按照理事会模式进行治理。

 

3、成员结构

 

第三个判断标准，是看国企创新联合体参与各方的基本构成。

 

如果是一家核心企业牵头，再联合一些高校单位和科研院所成立的，作为非法人的创新合作型组织更为稳妥，便于高校科研单位的研究成果在企业端转化，也便于知识产权在企业落地，这样联管会治理模式更加有效果。

 

如果是同一行业内多个竞争性企业或者上下游企业一起成立的共性技术研究组织，我们更加建议成为一个非盈利性的法人联合研究院，通过理事会的形式开展治理和决策，这样做能够更好的防止利益矛盾，推动合作的持久进行。

 

理事会、董事会、联管会，在国企联合科技创新这个领域上，都在不同情境下发挥作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认识清楚每种治理模式的适用边界、政策要求和选择标准。

 

要选对、用好，才能推动国企创新联合体真正发挥巨大能量。